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靠谱吗?

所里是有位法援专业户的，平日就在法援中心值班，每月都会指派一两件法援的案件承办。前段时间，这位律师回家奔丧，又赶上疫情，预计半个月才能回京。法援每天都要签到，哪个律师手上都是一堆案子，腾不出这么多时间，没办法，主任动员全所律师轮流帮他值班，每人都摊了1~2天的值班任务。我的排庭没那么密，就给安排了2天。

办公环境还挺棒，早九晚五接电话，管午饭，自助餐，不比体育科学研究所的食堂差，营养搭配的也讲究。

每天值班的有100多个律师，接电话也有说法，法援每接一个电话，系统会自动记录接听数量、接听时长、满意率、工单量，下班的时候系统会统计排名，如果4项指标都在平均值下，那你们律所今晚就要被通报了。

第一天我就吃了这没经验的亏，上午接听电话，跟在自己所里接待一样耐心、细致，看看大屏幕上的大数据，全中心通话量11个，我个人通话4个，虽然下午也有意增加了语速，部分不重要的就不讲，但在下班前与平均30+的通话量比起来还是有差距，但我通话总时长330分钟可远超了240分钟的平均值。

回去赶紧请教了一些前辈，在赞同我的职业态度后，也指出我对法律援助的定位不清晰，所里之所以签了法援，目的是为了给那位专业水平完全应付不了正常的案件的老律师找个养老的地方，法援补贴500元/日，环境舒适，没有业务压力，咨询完了就完了，即便说错了，咨询人也不会找上门来，没有比法援更适合他的地方了。

法援唯一不足的是有数据统计和通报，四项指标都在平均值下会通报，不太好看。但有些法援经验后，一耳朵就能判断出来这个电话咨询人麻不麻烦，耽误不耽误接下一个。听声音年纪大的，常年闹访的，诉棍，钉子户等等，大概这电话要没完没了，二十分钟之内挂不断了，咋办？大方的承认自己不擅长这个领域，让他挂断重新拨一次，下次重新分给自己的可能性是几乎没有。要么就是外地的，北京法援不管，给他念个所在地的法援电话。要么就百依百顺，哄着把电话听完就挂断。要么骗他找110，找12345、找12315，找纪委，反正这事儿不归12345管，踢皮球嘛，另外几个电话也经常这么踢给12345的。

总之，第2天我的数据统计就上了平均线了，但我还是没想明白，服务质量和这四项指标有什么必然联系。

老律师每月还是要承接一些法援案件的，这是任务，每件好像是补贴1500元，我记不准了。这块老律师是不糊弄的，在填报自己承接的案件范围时，只选了劳动争议，其他案件一律不接。在所里碰到他的时候，也常见他在研究劳动争议领域的案例，偶尔还会与我们探讨。我们律所的会议室隔音效果并不太强，我的工位又离的近，不管哪个律师在会议室接待当事人，谈话我能听个七八。在我看来，劳动争议类案件，老律师的水平是远超大部分执业一两年律师的，说话语速很慢，但不代表脑子反应慢，有个十几年经验的老律师语速大都偏慢，很大程度上是种习惯，因为十年前的法庭是没有键盘、没有智能语音识别、更没有速录机的，法庭上的每一句话都要书记员手记，法官和律师每讲一句都要等一等书记员。老律师很聪明，只办一个领域，足够让自己案件无忧，办的案子很少，但鲜有败诉。

今年主任又开会，所里只申报一名法援律师，总归不太好看，全体律师都要承担这份社会责任。助理匆忙统计了全所律师名单和业务领域给报了上去，说这是好事儿，被援助者也有机会遇到优秀律师了，我没接话。因为我心里有数，被援助者需要的是优秀律师吗？不一定，他们想要的是好的案件结果。优秀律师不等于好的案件结果。好的案件结果需要的是大量时间投入研究，而我同时在办的案件经常在五六十个，凌晨四五点经常突然想到某个案件把自己吓醒然后竭力回忆是否漏办的人，正常案件质量都已成为奢谈，还说什么法援。我认为，靠谱的律师是有能力且有时间，自己肯定是不靠谱这一类，所里大部分律师应该也都是不靠谱的。

我想说，法援专业户的那位老律师，靠谱太多！